曾经,强制缴纳的住房公积金制度对中国城镇化进程和房地产市场的狂飙猛进做出过极为重要的贡献。
住房公积金的本质是强制储蓄和定向消费:
一部分中低收入的白领持续多年缴纳住房公积金,以支持另一部分中高收入的白领提前获得买房的机会。政府通过无形的手把相对分散的财富集中起来,引导沉淀到房子里,客观上加速了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加快了中国城镇化进程。
然而,住房公积金制度作为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到了应该终结的时候。
废除公积金理由一:企业缴费已不堪重负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讨论社保问题,我一直没参与,很重要的原因是我知道这事儿反对也没用。养老保险和医保的池子日渐枯竭,老龄化趋势难以逆转,而享受高退休金和高医保福利的群体坚决不会让步,那就只能加强征收,扩大征收范围,这个结是解不开的。
但同样作为企业“五险一金”沉重缴费负担的住房公积金,这个结是有希望解开的。一旦把这个结解开,合规企业立马就能减少10%左右的薪资支出,这对于减轻企业负担、提高经济活力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以我所在的广州为例,住房公积金的最低缴纳比例是企业和个人各5%,加起来10个点,市面上更常见的是企业和个人各8%的比例,少数企业和体制内单位会按12%的比例缴存。综合下来,公积金负担占到员工薪资的10%以上。
这些钱,有相当一部分都被沉淀到公积金的池子里。2024年末,全国住房公积金余额已达到惊人的10.9万亿元。
废除公积金理由二:公积金对房产销售的推动作用已不显著
在房地产市场的上行期,在人口城镇化比例还不太高的时期,住房公积金制度一方面通过强制储蓄让很多人攒下了第一笔购房资金,一方面通过较低利率的公积金贷款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购房门槛。在房价持续上涨,人们能买尽量买,买不起咬牙买的背景下,大家主要考虑的问题是“能不能买得起”。公积金的存在作为“上车”的重要助力,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的确是推动了房产的销售。
然而时代已经完全不同了。
当下,人们对于要不要买房“上车”这个前提已经陷入了普遍的迟疑,有没有公积金这笔钱,能不能公积金贷款已经不构成买房决策的重要因素。
简而言之,当下房地产市场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人们想不想买房,而不是买不买得起,所以公积金的推动作用就不存在了。
更重要的是,不只是当下,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放缓和人口结构的深刻改变,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房地产市场的趋势都不会有很大变化了,公积金的存在自然也就成了鸡肋,甚至连鸡肋都不如,弃之也不足惜。
废除公积金理由三:公积金贷款的利率优势已不显著
再说一个技术层面的利率问题,关系到购房成本的差异。在利率水平较高的时期,住房商业贷款和公积金贷款之间的利率差异较为明显,有时能达到2到3个点,对于动辄二三十年的房贷来说,总利息可能会相差好几十万元。
但现在,商贷和公积金贷款的差别已经很小了。
以广州为例,当下首套住房公积金贷款利率是2.6%,同期建设银行的商业房贷利率为3.1%,仅相差0.5个百分点。再考虑到公积金贷款有额度限制,一人最高贷公积金80万元,利率差的实际影响就更小了。
考虑到利率长期下行的趋势,商贷和公积金贷款的利率差会变得更小,相应的利息总额的差距对买房的影响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总结来说,住房公积金的存在,无论对于宏观的房地产市场还是微观的个人购房决策来说,都已经失去了显著的促进作用,而且接下来还会进一步弱化。相对公积金强制缴纳给企业和员工带来的负担来说,已经是弊大于利了。
另一方面,废除住房公积金的好处却有很多。
废除住房公积金的好处一:释放十万亿消费资金
如果现在能废除住房公积金制度,将各地公积金账户的余额以现金形式发给职工个人,最显著的好处就是一次性往市场上注入了10万亿量级的流动资金,即便其中只有两成三成转化为消费,也必将极大地提振消费市场,提升经济活力。
如果担心这些钱大家不敢花又转化为储蓄,还可以有另一种操作方式,就是不作为现金发放,而是仅允许消费支取。这样一来,很多人账上就突然多出了一笔几万元的消费基金,原本犹豫的大件商品和大额支出就能立马下单了。
相比于千亿规模的消费补贴和百亿规模的消费贷款贴息,把住房公积金余额释放出来才是堪称影响国运力挽狂澜级别的重磅刺激政策。就看决策者有没有这份魄力了。
好处二:减轻企业负担提高实发工资
废除住房公积金不仅短期能刺激消费拉动经济,长远的好处就更明显了。
原本劳动合同约定的税前10000元的工资,企业实际支出12500,员工实际到账约7500。如果能够废除住房公积金强制缴纳,企业实际支出可以降到11500元,员工实际到账可以涨到8300元。
企业负担轻了,员工到手的可消费收入涨了,又可以间接推动经济繁荣企业扩张,可以说是非常健康的正向循环了。
要做到这一切,只需要把原本强制储蓄用于买房的钱还给个人,由个人自主决策使用。
好处三:推动房地产市场长远健康发展
其实,当下大家买房意愿不高,住宅和商业地产价格都持续低迷,根本原因还是社会经济活力不足,地产无论是作为居住还是经营,都发挥不出原来那么高的价值,撑不起一个上升的预期。
要治本,最终还是要落到促进消费,让大家有钱花、敢花钱。废除公积金后,消费增加了,经济活跃了,铺租自然就高了,有好工作的人多了,房价自然也就恢复上升趋势,进而大家买房的意愿也就不需要刺激了。
以经济繁荣带动房地产,而不是以房地产带动经济数据增长,才是房地产市场长远健康发展的正道。
总而言之,废除公积金制度的时机已经成熟,废除公积金的好处也显而易见,这是我的一点建设性意见,也是一位真正爱国爱民者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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